林德元
序
在去向莆鐵路贛江東新特大橋采訪之前,我并不知道江西將有一條鐵路直插福建省的莆田市,更不知道千里贛江之上又有一條特大橋在緊張的建設當中。陪同我們前往大橋工地采訪的五公司宣傳部長張錢松,對這次的采訪寫作期望很高,很想我們能為東新特大橋的建設者們寫些紀實性的文字。三天的采訪結束之后,我將腦中的記憶和筆記整理出來,獻給向莆鐵路贛江東新特大橋的建設者。
工地上的婚禮
上午十一點鐘,我們剛在指揮部坐定,一位戴著深度眼鏡的老者就說要帶我們去參加一場婚禮。這位老者叫孫奇忠,五公司原宣傳部長,現已退休,本可以在九江的家中頤養天年,沒想他不愿離開建橋工地,喜歡天天挎著相機在建橋工地上跑動,指揮部的領導知道孫老的性格,就把他從家里請了來,住在前線指揮部里,拍照寫稿編小報,任他忙去。領導知道,孫老這個人心很年輕,渴望一種火熱的生活,并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退休了,該提著鳥籠在公園里遛鳥了,天天仍象個二、三十歲的小伙子一樣干得起勁呢。
孫奇忠個子不高,身體特結實,自我感覺身子骨沒有任何毛病,走路挺快,快得連空氣都打旋,有些夸張的屁股在走動中左右擺動,全然沒有老年人的那種遲緩;戴著眼鏡的臉上,有長年的風霜和塵土刻下的灰色斑點,但更多的是一種超乎常人的精氣神。聽說孫奇忠是這支建橋大軍中少數幾個“外行”,既不是畢業于橋梁學校的專業技術人員,也不是一出道就從事架橋的行當,他原先只是大橋五處子弟學校的一個校長,教了三十多年書。1998年2月,一紙調令,將他調到五處宣傳部任部長,就中年改弦易轍到建橋大軍中來了。他喜歡這種天南地北四海為家的生活,喜歡在一條激情奔涌的江流之上架起一座彩橋的豪邁。所以這么多年,他很少在機關里呆,建橋隊伍開到哪,他就去到哪,發揮他能說會寫的強項,做一些宣傳鼓動工作。
一路上,孫奇忠都在講述今天將要舉行的婚禮,還有過幾天,也就是
5對新人共同為598號墩身澆筑開盤——共同澆筑愛情的豐碑!
一個已經退休的老人,為青年們籌備一場熱熱鬧鬧的集體婚禮,竟然象大戰前夕一樣作著精心的策劃,這不能不說他對建橋工人懷著一顆熾熱的心,帶著一種怎樣樸實的厚實情感。
由于東新特大橋建設的工期短、任務重,所有員工和協力隊員都是沒有假期,原定兩到三年建成
這場婚禮留給人的回味,遠勝于那四句贈給建橋人的順口溜:
建一輩子橋梁,
吃一輩子食堂,
睡一輩子工棚,
做一輩子牛郎。
有愛,未必要天天廝守,有情,未必不地久天長,走南闖北的建橋者,心中有愛,未必都會感傷。
長長的棧橋
我們采訪的第一站是位于贛江東岸的東新特大橋二項目部。項目部辦公樓座落在大橋引橋和過江主橋之間的一小片平地上,要想到棧橋上去看江中的橋墩,得先翻過抵擋贛江洪水的防洪大壩。用現代輕型材料組裝而成的兩層辦公樓,白色的墻體一塵不染,藍色的雨檐線條明快,小四合院式的辦公區內,盆景鮮花,綠草蟲鳴,潔凈的場院內不見半點垃圾;院門左側,立著三根銀灰色的旗桿,紅、蘭、白三面旗幟在藍天白云下面輕輕飄揚,中間是鮮紅的國旗,兩邊是蘭旗和白旗,分別印著中國鐵路集團公司和大橋局的徽標。辦公樓后面,是緊挨著的員工宿舍,宿舍也是輕型材料組裝,成等距離排列,分生活區和住宿區,墻角下排列著整齊的空調外機,為這個生活宿舍區顯露了十足的現代生活氣息,再熱再冷的天氣里,員工們也能在這些工棚里舒適的生活和休息。帶我們參觀的辦公室秘書趙莎說,比起幾年前住的那些牛毛氈工棚,現在的員工真是舒服極了。
趙莎是二項目部的辦公室秘書,一位年輕漂亮的大姑娘,人長得簡潔明快,衣服也穿得明凈素雅,特別是戴著紅色安全帽、穿著紅色救生衣照的敬禮照,更讓這位項目部的形象大使賺足了風頭,無論是走過你的身邊,還是日復一日站定在江邊的宣傳牌里,趙莎的言談舉止都能讓人覺得美侖美奐,搶人眼球。趙莎兩年前畢業于九江學院,剛畢業分配時撞上大橋局招員工,她莽打莽撞就被錄取了,跟著一群青年學子走南闖北,先是在廈門參加了BRT(城市快速交通)的建設,而后又轉戰贛江,在東新特大橋東岸臨時安了家,她對自己長年住在野外的工棚里沒有怨言,對自己少了城市青年燈紅酒綠的迷醉生活沒有情緒,唯一傷懷的就是平時很難見到昔日的同學們,連夢寐以求的同學小聚都不能參加,不過,她會經常給同學們打打手機,上網聊聊天,日子過得并不孤獨。
趙莎領著我們去棧橋看主橋。剛到棧橋邊,趙莎就從崗亭里為我領了安全帽和救生衣,按照工地的安全規范,每個踏上棧橋的人員,都得一絲不茍地穿上這套行頭,在江上行走,有備無患。
棧橋是建造鐵路橋梁的運輸供給橋,能并排走過兩輛大卡車,包括那些重達幾十噸的鋼鐵長臂吊車沉沉輾過,棧橋也只是微微地顫動和橋板哐當哐當的擠壓聲。油漆成江水一樣乳白的棧橋欄干,隔不多遠就掛著一條醒目的警示標語,標語很人性化,少了過去那些教條性的語句,據說,這些標語都是二項目部的黨工委書記劉耀勝在工地上默出來的。劉書記是個很幽默的人,一幽一默就想出來了,掛在工地上,人人看著挺親切,干勁就來了。長長的棧橋像一條銀龍直達贛江的對岸,趙莎說,這條棧橋的造價是一千多萬,等鐵路大橋修好后,棧橋是要拆除的。我著急地問:為什么要拆呢?不拆不行嗎?趙莎一笑兩酒窩地回答:“必須要拆的。”我說留著不好嗎?給當地百姓多一道橋。我說的是外行話,其實棧橋只是一座臨時的橋,盡管它造價高,但畢竟是臨時的,在棧橋下游幾百米處,就有一座建于幾年前的生米大橋,那橋就是為老百姓行走方便而建的。
棧橋上面,運料的車輛來來往往,穿著紅色救生衣的工人急速走過;橋下是湍急的江流,船只在江流上行駛,與繁忙的建橋工地相比,江上船只行駛的悠閑和江心洲上牛啃青草的懶散,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更是一幅贛江巨幅油畫的真實描寫。能并排駛過四列火車的東新大橋寬大的橋墩,高高地挺立在江流之中,橋墩光滑的表面泛著水泥的乳白,其堅不可摧的氣勢給人一種震撼,那就是四個字:巍然屹立!在我的仰視中,一架巨型空中移動模架造橋機正在緊張的作業,紅色的架梁象一幅貼在藍天窗戶上的鏤空窗花,給人一種視覺上的美感。
對我來說,建橋工地上的一切都感覺非常陌生,都充滿了神秘和好奇,比如移動模架造橋機,那么大的身架,那么沉的重量,它是如何爬到橋墩上去的?又是如何在上面造出橋平面的?不妨這么想:人類仍在研究埃及金字塔是如何壘成的同時,是否可以猜想一下移動模架造橋機是如何在空中作業的。它的難度和神秘性,恐怕遠遠超過埃及金字塔的堆積吧?站在移動模架造橋機的下面,我許久都沒有離開,除了請張錢松部長為我拍照留影之外,我想得更多的是中鐵大橋局的建設者,在這短短的五十年間,從建造第一座大橋——武漢長江大橋開始,到南京長江大橋,到全國上千百座橋;從過去的十多年建成一座橋梁到現在一年多建成一座特大橋梁,這時間的縮短意味著什么?這其中的奧妙是什么?是人的能量轉變,還是先進的機械起了主導作用?我想,這兩者之間,恐怕是相互相承的因果關系吧。看著他們建橋,好象在看兒童堆積木,事實上,建橋人正是在不斷的玩積木,令人眼花繚亂的玩耍著,玩耍中,一座座大橋就壘起來了,值得后人去研究去考證的神奇建橋之術!
一個建橋老人
說杜鳳池是一個老人,不太準確,他也就五十幾歲,距離退休還有一段光蔭。可是看他的外表,確實覺得他老了:曬得黑黑的臉上,胡子的茂長加深了臉部的黑色程度,江河上刀似的風霜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從半敞的紅色救生衣里面,曬黑的胸肌給人一種結實得如同石塊的強硬。我將從棧橋上走過來的杜鳳池攔下,想正面采訪一下這里的基層工人。面對采訪,杜鳳池顯得有些木訥,厚實的嘴唇嚅囁著,被碰掉的半個門牙老是露在外面。
杜鳳池說他三十年前在西藏當過兵,還隨著部隊到過青海,轉業后分配到大橋局當了一名普通工人,跟著建橋隊伍轉戰了大半個中國,每建好一座大橋,別人都要在大橋旁照幾張相,一是滿足自己的成就感,二是留給子孫看看,某某某的爺爺修過某座某座大橋。可是杜鳳池不敢照相,一是自己長得不好看,又黑又胖,沒形象;二是沒啥好給兒孫炫耀的,他爺爺既不是建橋的指揮,又不是建橋的技術人員,說到底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而已。每到這時,大家也不會冷落縮在一邊的杜鳳池,拉著他站在照相的隊列里,這時候的杜鳳池漸漸有了成就感,感覺自己還真為這座橋梁出過力,流過汗,甚至負過一些小傷,看他在照片里笑得憨憨的樣子,同事們就拿他逗樂,說你老杜演京劇里的黑臉用不著化妝,安全帽、救生衣一脫就可以上臺演出。杜鳳池聽了就樂呵呵的敞著嘴笑,覺得大家挺看重他。
其實杜鳳池在建橋工地上是一個蠻重要的角色,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但不可以一時半會不做事,他一生注定是個做事的命,工地上缺什么人手,叫聲老杜,人就到了,默默地做著一切;工地上缺電工,老杜就先看人家電工如何做,最后自己就挑起了電工一事,攀高越險地拉電線、裝開關,一點也不比專業電工差。他還有個優點,走路從不閑著,看見地上掉了個螺絲,散落根鋼筋頭,他都撿起來,放回到工地的材料場地去。所以每一處建橋,項目經理總想爭著要這個樸實得不再樸實的老杜,有他在工地上,從經理到總工程師,都覺得這老杜是個不可缺少的人物。
我問老杜的家也在九江嗎?老杜回答是。我又問他的妻兒老少及家庭情況,杜鳳池靠在棧橋的欄干上,有點傷感地道起了他的家常:杜鳳池的老婆幾年前下崗了,一直在家閑著,唯一的兒子現在天津讀大學二年級,正大把的花錢,家里一切開支,全靠杜鳳池的工資維持,日子過得有些緊巴,他現在唯一指望的,是兒子早點大學畢業,賺錢貼補這個家,或者畢業后到大橋建設工地上來,接替他這個快退休的人。我從老杜口里得知,他已經八個月沒有回過家了,從南昌到九江只有一百多公里,老杜硬是沒有時間回家看看,也找不出理由回家呆上一天兩天的。倒是公司考慮得周到,一到老杜他們想家想老婆了,或是大小節日,就大車小車拉著家屬們到工地上來團聚,逢年過節的還發紅包讓女人樂去。老杜的妻子來到了工地,不用煮飯燒水,光為老杜洗衣服,他的衣服特臟,一盆衣服污了半江水。老婆罵他,他就傻笑,知道是女人疼他。
看著杜鳳池往棧橋的橋頭哨卡走去,我忽然想起應該讓他留個影,到時候好描寫他。等追到哨卡時,老人卻怎么也不肯面對鏡頭,他甚至將安全帽遮擋自己的臉不讓鏡頭捕捉他的形象。在大家善意的哄笑中,我覺得沒必要再難為這位樸實的老人,名譽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只求默默地做事,只求低調地做人,就象一粒澆筑在水泥橋墩里的普通石子,沒有驚天動地,沒有氣壯山河,但卻實實在在。
閃光的青春
這小標題有些陳舊,但卻是二項目部一群先進分子的最好詮釋,他們的事跡都在電腦里存著,秘書趙莎不多時就將一迭事跡材料交到了我手里,說是晚上讓我回到賓館后再看的。
二項目部經理郭熙冬,是個響當當的年輕人,今年31歲,長得標標致致,人堆里一站,老遠也能認出他來,一副眼鏡不事夸張,卻彰顯他的十足文氣,曬得有些黑紅的臉,很象他湖北老家大山里秋天曬熟的甜棗。別看他年輕,卻是征戰多年的項目經理,手里掌控著幾個億的資金和幾十號員工、幾百號協力隊員,他得在一年多的時間里,指揮該部人馬把幾個億的資金變成鋼鐵橋梁,把6萬多立方約合21萬多噸的建筑材料一絲不茍地投入到東新特大橋的主橋上去,把1500噸的移動模架造橋機從贛江的上空一寸一寸地走個來回。明年,當第一列火車從南昌紅谷灘西站出發,哐當哐當駛向福建莆田海邊的時候,郭熙冬在贛江東新特大橋的建設任務才算基本結束。這對于剛過而立之年的郭熙冬來說,這不是他的首橋,也不是他的二橋,而是幾十座類似橋梁中的一座。從走出大學校門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就和建設中的大橋連在一起,建完了東新特大橋,下一座待建的橋梁又在等著他,也許是九江的長江二橋,也許是別處的大橋,總之,國家在飛速發展,橋梁和道路在急劇增加,大橋局的建設者就沒有一時三刻的清閑,他郭熙冬作為建橋者中的實際操盤手,就必須身先士卒走在最前面。
郭熙冬1976年12月出生于湖北省武穴市,畢業于大學橋梁專業,十八歲就加入大鐵局的建橋施工,從一名普通的工程技術人員干起,逐步成長為助理工程師、工程師、高級工程師、項目副總工程師、項目副經理、項目經理、公司副總經理,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走向人生的輝煌,一步一個腳印踩出生命的斑瀾。在世人的眼光中,二、三十歲的小青年,很多還混跡在迷蒙的世界里,當個小混混,謀個小職員,天天牢騷滿腹,對世道常懷不滿,而對于大橋局的青年學子們來說,二十幾歲就開始挑大梁了,工作不出三五年,大多數人都成了建橋大軍中的佼佼者。難怪劉耀勝書記幾次感慨地說,來大橋局工作的大學生,只要鍛煉3到5年,準能當上總工程師。這句話我從二項目部總工程師趙鵾鵬的口中得到了證實,趙鵾鵬也是30歲時當上總工程師的。在一項目部采訪時,見到一個叫田大千的大學生,今年才27歲,就已經是工程部長、副總工程師。真了不得。
作為一名年輕的共產黨員,郭熙冬處處發揮先鋒模范作用,并以“黨建帶團建”,先后組建了仙人渡漢江大橋青年安全監督崗、青年突擊隊,集美立交橋青年安全監督崗、青年突擊隊,鄱陽湖特大橋黨員模范示范崗,并定期召開施工動員會、施工總結會、施工研討會,激發廣大青年愛科學、學技術和建功立業的熱情。2004年和2006年分別被評為中鐵大橋局集團五公司和集團公司的優秀共產黨員。而作為一名技術工作者,他善于學習,勇于創新。2006年,獲國家一級建造師資格,從1997年開始,他幾乎年年要榮獲建橋施工方面的設計、施工創新獎,從重慶大佛寺長江大橋、湖北襄十漢江仙人渡大橋、廈門納潮口大橋到鄱陽湖銅九鐵路特大橋,他的設計施工總能給人最大的驚喜,有出人意料的驚人之筆,他象一個古代的馬良,神筆一揮,一座雄奇的大橋就在江河之上出現了。人們在說起郭熙冬建造鄱陽湖特大橋中運用的聰明智慧,沒有一個人不伸大拇指,說他簡直就是一個小諸葛,能料事如神,對付鄱陽湖底80多米深處的大小溶洞,他似乎早有準備,同時在泥漿船上儲備粘土和片石,供回填使用,在12號墩圍堰施工中,他采用雙壁鋼套箱圍堰施工法,將重達345噸的圍堰,分三節加工拼裝,浮運到位后用導向船起吊,灌水下沉,在懸乳狀態下拼接中上節。這些技術難關的攻破,為鄱陽湖特大橋施工的順利進行奠定了基礎,大家都說,郭經理真神,他怎么總能想出那么多新點子呢?他的腦袋瓜子咋那么好使?
郭熙冬的大腦好使,還體現在他的領導才能上,都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二項目部作為東新特大橋指揮部八個項目部中的施工管理示范單位,與郭熙冬的詳實管理分不開。郭熙冬率先實行員工住宿的公寓化和職工食堂的餐廳式管理,讓所有員工吃好住好,就是潛在的讓員工干好干出成效。二項目部的食堂叫標準化食堂,不讓一只蚊子和蒼蠅偷吃食堂的食物;生活區叫標準化生活區,見不到臭水從明溝里流淌,就連來探親的家屬也得適應標準化,誰叫你是建橋人的親人呢;就連工地也是標準化的工地,灑水車象一只大噴壺,隔不多久就在工地上灑一次水,不讓些微的灰塵揚起來影響大橋的澆筑和施工、鉆入工人的鼻子口腔;據說標準化讓這里成了賭博的真空地帶,沒有人閑空打麻將,所以就更沒有麻將在這里落戶,這里只有健身的運動器材,讓員工們下班后松松筋骨,拉拉手臂。當然,這時候有幾個人吃完晚飯后斗幾把“地主”,卻不敢玩錢,怕郭經理啥時候走過來讓他們明天“休息”。
郭熙冬還特愛到他的協力隊員生活區去暗訪,看看他們的生活質量,了解他們的生活困難,把協力隊員當成了自家人。所謂的協力隊員,就是眼下時興叫的農民工。但在建橋工地上,沒有人稱誰為農民工,是更顯得人性化,農民工的叫法多少帶有貶意,而協力隊員就有了更高的尊重,協力同心建大橋,這樣多溫馨。
郭熙冬的腦子好使,還在于他特會算經濟帳。建東新特大橋,他的項目部有2億多元的資金可使用。他呢,實行項目的精細化管理,注重執行結果,從現場施工實際、從成本入手,進行成本的責任細化,例如生產性支出以單項承包為主,在可控工期內進行單項承包,再進行科目成本匯總形成單項承包成本。非生活性支出實行總量控制,每月定額,部門攤銷,讓各部門自己精打細算,認真執行項目的規章制度,共同參與成本管理。這一招,不是郭熙冬的獨家發明,但卻讓他應用得得心應手,減輕了他即管項目又管人頭還要管吃喝拉撤帶算帳的諸多煩惱。
平凡人的不平凡事
古代有“十里相送”的傳說,說的是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黃家云現代版的“十里等夫”故事,卻是一段真實的情感流露,這故事雖說沒有廣為流傳,卻在大橋局建橋工地傳得甚篤。
黃家云是二項目部的高級裝吊工,1993年參加建橋工作至今,先后參加了南昌贛江大橋、長沙撈刀河湘江大橋、湖南岳陽南津港大橋、湖北襄十漢江大橋、廈門集美公鐵立交橋、江西鄱陽湖等大橋的施工建設,也是一個老資歷的建橋青年。
我在采訪中,二項目部的員工特意講了“十里等夫”的故事情節:那是在鄱陽湖特大橋的施工過程中,黃家云由于工作特殊,又在大橋的中段施工,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九江的家了,妻子很想念他,就拎了一包洗換衣服到了鄱陽湖岸邊,打手機讓湖中的黃家云來取衣服,十里路程的鄱陽湖水,讓他妻子整整等了一個下午。一個孤家女子,站在那個孤獨無依的青山腳下,看著太陽漸漸落下西山,一種恐懼感強烈地襲擊著她,她想返回九江,又沒有方便的車過往,想到湖中去會丈夫,又沒有船只渡她過去,她著急得都要哭了。等到太陽掛在西山的樹枝上將要滾落時,黃家云才一身汗水一身泥水來到了妻子的身邊,無限愧疚地將心愛的女人攬在懷中……
黃家云是建橋人中的典型,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雖然他十多年獲得了諸多的殊榮,但他仍然奮戰在建橋的第一線,他把自己看成是一臺超負荷工作的起吊機,日復一日地運轉在棧橋上,昂揚在半空中。
遠看47歲的陳少榕,很容易把他和一個種稻種棉的老農民聯想在一起,他的寬大厚實的臉總是繃得緊緊的,象一個深思熟慮的農民在謀劃著眼下要做的事情。陳少榕是二項目部的施工調度長,又是五公司和集團公司的職工代表,論年紀,他該是項目部里那些青年的父輩,論資歷,他是建橋工地上的老將黃忠,參加九江長江大橋建設的時候,項目部里的青年們還大多數在幼兒園里看圖識字呢。這樣一員老將,就象建橋人的口號里寫的:奉獻了青春,奉獻了終身,奉獻了子孫。他把一生都獻給了中國的建橋大業。
要細細算來,陳少榕參加過九江長江大橋的建設,還參加過河南長東一橋、內蒙古包頭大橋、湖北長陽大橋、江西南昌大橋、湖南長沙撈刀河大橋、長沙瀏陽河大橋、湖北長荊線鐵路、湖北京珠高速公路、江西吉安大橋、鄱陽湖大橋等近百座大橋的建設,用轉戰南北四個字概括他的人生經歷,一點也不過份。1983年在河南長東一橋的建設施工中,陳少榕發揚能吃苦、能戰斗的作風,連續工作半個月不下車,創造了令人鼓舞的“長東精神”,這種精神一直影響到現在的長新特大橋的建設,而且教育鼓舞了每一個踏進大橋局的青年學子和協力隊員。
采訪鄧慶益是在項目部的圖書室里。小伙子被人叫來接受采訪時,顯得很緊張,不知道為什么要采訪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坐在我對面的姿勢,是恭恭敬敬唯唯諾諾的樣子,我對他說,你別緊張,我們只想聊聊,隨便說些什么都可以。聽我這一說,他才顯得輕松起來,推了幾次下滑的眼鏡后,才開始了他的介紹:他今年28歲,1998年畢業于武漢橋梁學校,分配到大橋局后一直在橋梁工地上工作,現在負責的是二項目部物資保障與管理這一塊,算是個后勤部長,押運糧草的官員。他對物資集中管理、配送中心、統一調配,組織采購有相當的學問,經他的眼睛看過的建筑主料和輔料,沒有一批半批是次品,全部是合格的材料。每一座大橋,都是建橋人的心血之作,他可不想讓殘次材料毀了建橋人的名聲,更不想讓某一個橋墩成為豆腐渣工程。
為了建橋人的至高榮譽,鄧慶益和總工程師趙鵾鵬聯合一幫建橋學子,硬是鬧過一次聲勢浩大的抗議活動。有一次,一家省報刊登了這樣一幅漫畫:一只小豬在豬媽媽的懷里說:媽媽,我想吃豆腐渣,豬媽媽說:沒有。小豬問:豆腐渣到哪去了?豬媽媽說,豆腐渣都到建筑工地上去了。大家看到這幅漫畫之后非常氣憤,當即打電話到報社,要求報社和漫畫作者向建橋人道歉,報社開始不予理睬,鄧慶益他們就將此事反映到相關部門,強烈要求報社公開賠禮道歉,否則將到報社理論,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報社和漫畫作者最終不得不作出承諾,在報紙上公開道歉,并對建橋人保護聲譽的勇敢精神深表敬佩。鄧慶益他們說,中國雖然有豆腐渣樓房,有豆腐渣公路和橋梁,但不能以一概全,至少我們中鐵大橋局承建的一千多座橋梁,至今沒有一座是豆腐渣工程,相反,有許多座橋還被評為中國最高的建筑獎魯班獎。鄧慶益說,為了祖國的橋梁建設,我們可以吃盡千般苦,但對于社會上少數人對我們建橋人不友好的諷剌,我們決不能容忍,我們也是人,為榮譽活著是所有人的本能。
吃過晚飯,二項目部總工程師趙鵾鵬非常熱情地邀我到長新特大橋去看工地上的夜景,他說他常在晚風習習的江邊看橋墩上面的電狐閃爍,喜歡看月光下的江面浮動的橋影,那升掛在空中的作業燈光,就象天上的星星,就象城市的街道夜景,給人一種充滿詩意的想象。趙鵾鵬不是詩人,說的話卻有著濃濃的詩味,我想,只有深深地愛著自己的本職工作,深深愛著偉大事業的人,才能把平常的工作、平淡的生活予以詩情畫意,賦予激情的想象空間。
夜晚的贛江籠罩在
指揮長的內心柔情
事后孫奇忠部長說我們有福氣,硬是逮到李華軍指揮長坐了一個上午,這在來來往往的記者采訪中,我們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事實上,昨天我們就擔心李指揮長沒時間接受采訪,他那么大一個攤子,那么忙一個人,哪有時間坐下來和作家們閑聊呢?
一大早,張錢松部長就敲開了我們的門,驚喜的說吃過早飯我們就去采訪李華軍指揮長,他上午安排了一段時間給我們。
李華軍敞開了辦公室的門在等我們,他伸過手來和我們相握的時候,我感覺他好象等久了似的,急切地讓我們坐,又急切地為我們泡茶。由于我們昨天在工地婚禮上已經打過照面,今天的見面就少了許多客套,他說他今天上午哪里也不去,就想和你們作家在一起坐坐。說著,拿出香煙讓我們抽,我們謝絕之后,他就自己抽起來。他抽的是很烈的生葉子煙,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雪茄味。李指揮長并沒有戰區司令長官的那種派頭,挺和氣地坐在我們的對面,雙手撫弄著一個幾厘米長的黑色煙嘴,似乎是在等待我們的提問。他可能平時見過的記者多,習慣了記者的提問,而對于我們作家的采訪,他卻見得少。我說李指揮長,我們只想和你在一起坐坐,自由交談,你想說什么都行。我甚至還沒有急于掏出本子記錄,好讓他漸漸進入角色。作為五公司的副總經理、向莆鐵路東新特大橋五公司指揮部的指揮長,一名久經沙場的前線指揮員,他的事務太多,說不準隨時都可能打馬去某一個工地,這是來之前張錢松部長就提醒過我們的。作為建筑企業的老總,他不同于機關單位里的負責人,有沉甸甸的責任在肩,有安全、效益、進度的巨大壓力,他的忙,絕對不是一種夸張,夸張對他來說沒有一點益處,夸張不能將東新特大橋疊起來,不能將向莆鐵路建起來,夸張不能當飯菜讓成千上萬的員工和協力隊員們吃飽吃好,鐵路是一節一節修出來的,橋梁是一寸一寸架起來的,這道理,誰都懂。
李指揮長的辦公室過于的簡單,唯一的擺設就是掛在墻上的一幅書法:“寧靜致遠”。據說,這是湖北省書法家協會到一位青年書法家送給他的。辦公桌后面的書櫥里,書籍不多,有些格里還是空的,寬大的辦公桌上也沒堆放許多的文件,環視一周,覺得李指揮長是個挺干脆、不事浮華的人。
李指揮長象大多數建橋人一樣,家都在一百多公里外的九江,九江長江大橋白水湖邊是他們建橋人的村落,家屬子女們成了建橋人的大后方。李指揮長的妻子在五公司市場營銷部工作,和男人一樣,也是常年奔波在全國各地,哪里要建橋修路,她就急著趕往哪里投標,夫妻倆象是命里安排好了似的,一人投標,一人建橋,一個做前期工作,一個指揮后期建設,真象是歌曲里唱的,軍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他妻子的一半,還不是虛的,是實打實投中標之后讓丈夫帶著工人去建的。只是兩個人長年在外忙碌,把個后方的家給冷落了,李指揮長說,他倆最對不起的是正讀小學六年級的兒子,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獨立面對生活,象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一樣料理著自己的生活,每當他媽媽外出投標,懂事的兒子就只能寄宿在朋友的家里,幸運的是,他的朋友把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關照,給錢不收,給謝不要,什么都不圖,就圖兩個人在外面安安心心工作,誰不知道,建橋人的家庭幸福,不是這些長年在外風餐露宿的干部職工們努力來的,為他們照管一下孩子,沒累著,沒苦著,給什么錢,道什么謝呢?說到這里,李華軍的眼圈有些紅,鋼鐵男子也會為這些感動而感動,為這些人世間的溫情而動容,他說他真對不住兒子,別人的父母每天熱湯熱水照顧著孩子,上學放學又送又接,可是他不能,他從來都沒有這么做過,他甚至對小學里面的環境都有些陌生,因為他從來沒有去開過家長會。他給我們講了一個心酸的小故事:他手下的一名員工,一年都不回一兩次家,總是妻子帶著兒子千里迢迢來工地團聚,可是每次來了,又總是深更半夜也等不到丈夫從工地上回來,兒子就對媽媽發牢騷說:媽媽,總是我們到爸爸家里來,爸爸什么時候也到我們家里去呢?說著,媽媽哭了,兒子也哭了,就連我們聽完了這個故事,也是心里酸酸的。我問自己:這就是我們的建橋工人嗎?這就是許許多多為了國、為了家、為了家人幸福而不得不“妻離子散”的男人們嗎?
在采訪二項目部黨工委書記劉耀勝時,他幽默的語言中蹦出幾句高度概括建橋人生活現狀的句子:妻離子散,背井離鄉,建橋為榮,以橋為家,修橋鋪路,積善積德。——雖然這話有的中聽有的不中聽,但卻是高度概括了建橋人的現狀。就連李華軍,也被概括在這六句話中,因為,他也是個凡人,食人間煙火的平凡人。
從長東速度到東新奇跡
江西和福建,是兩個緊鄰的省份,歷史上因為沒有直通的運輸線路,交通極為不便。為了打通江西和沿海的這一梗阻,于是便有了籌建江西和福建向莆鐵路的設想。2008年,這一設想得以實現,于是,一條粗粗的紅線從江西南昌的向塘開始延伸,穿山越水,直達福建莆田市。
2008年6月,中鐵大橋局中標了向莆鐵路江西段贛江東新特大橋工程。時任大橋局五公司副總經理的李華軍,欣然領命帶隊出征,在南昌紅谷灘附近安營扎寨,開始了緊張有序的開工準備。公司指揮部和所屬八個項目部按照“高起點、高標準、高速度”和“快節奏、快推進、快實施”的要求,征地拆遷,駐地建設,便道施工,棧橋施工均在快速推進。
東新特大橋的建設速度每天都在創造奇跡,五公司的所有建橋人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記錄,他們在確保施工安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用短跑的沖刺速度,為確保
從當年的長東速度到現在的東新奇跡,五公司的建橋人讓世人震驚。到我們采訪時止,東新特大橋僅用了7個月的時間,進度就過了大半,達到了成橋的80%多。
江西省常務副省長凌成興在東新特大橋工地視察之后,握著李華軍指揮長的手說:東新大橋速度驚人,措施得力,令人振奮,令人鼓舞!
李華軍,這位新時代的實干家,永遠不會讓自己的腳步慢下來,從1997年在重慶建第一座斜拉橋擔任副經理兼副總工程師到現在,他指揮過許多座特大橋梁的建設,而每一座橋梁的建設速度都能超越前一座橋的建設速度,就是說,他用他的特殊鞭子,催促著整個建橋團隊象一匹血汗寶馬,在寬闊無邊的草原上狂奔,他找不到終點,卻總想朝一個新的終點奔去。
李華軍道出了一個小小的秘訣:我要做一個什么項目,本來10天可以做完的,我就要求員工用6天做完,如果有人說做不完,我就選擇一組人率先示范,用6天的時間做好這個項目,讓大家心服口服,示范是最有說服力的。李華軍回憶說,當年在重慶建那座斜拉橋,我認為是我一生中最難建的一座橋,
前不久,九江有幾個朋友來看久未謀面的李華軍,當看過東新特大橋后,感慨地對李華軍說,了不起,你們建橋人真是神了,一年多建起一座橋,你們是在寫童話啊!李華軍笑笑說,我們感覺真是太累了,下輩子再也不想當橋工了。可是冷靜下來后,他就覺得后悔不該說那句喪氣的話,尤其是不該當著朋友的面發牢騷,建橋人是累是苦,可是想起大橋建成后的無比喜悅,我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成就感,我現在每次從南昌大橋上經過,總不由得想起當初我們建設它的情景,我甚至想起我住過哪個工棚,我在哪個橋墩灑過汗水,有多少人能夠象我們這樣,跨越江河,跨越天塹,把一座座雄偉的大橋交給我們的子孫后代,雖然我們沒有在大橋上留下個人的名字,但建橋人的崇高和偉大永遠書寫在中國的橋梁史上。
關于累和苦,這是我在工地上聽到的最多的詞匯。比如形容建橋人的苦和累,一句“無法無天夜總會”就道明了一切。無法:是指無法定節假日,如春節、五一勞動節、中秋節和元旦,這里都不放假,原則上是大年三十下午和正月初一上午放春節假,可是工地上為了搶澆筑進度,當班的工程人員就必須在工地上度過大年除夕,萬家燈火團圓之時,工地上正戰嚴寒,斗冰雪呢;無天:是指無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時工地上加班加點三班倒,歇人不歇機器,要不然,水泥沙漿澆注的上下層就會形成斷層,成為不合格工程;夜總會:是指工地上每天晚上開會,總結當天的工程進度和質量,布置第二天的施工任務。有人開玩笑說,要是哪天晚上說不開會了,我們一定不自然,感覺到不知怎么才好。還有什么“白加黑”“5十2”,用的都是電視上的語句,實際用到大橋施工現場,就變成了白天加黑夜干,星期一到星期五+星期六和星期天。
李華軍建橋,很相信天時地利人和,也很注重企業文化,原江西省委書記孟建柱說他們是鐵軍文化,但他沒有進一步總結自己,那就是指揮文化,一個好的指揮者,絕對是有深層文化底蘊的人。
項目經理的“鐵算盤”
聽說一項目部的經理謝守杰有好幾個綽號,第一個就是“鐵算盤”,還有什么“常勝將軍”,“小諸葛”等,都是說他有心計,人特聰明。
見到謝守杰經理時,他正準備擺弄福建功夫茶,坐在辦公室的木制沙發上,茶幾上擺著功夫茶的電通壺和茶盤、茶盅、茶濾斗等。電通壺里的水正在冒泡,謝經理也開始忙起來,拿來一包鐵觀音撕開,一股茶香便溢滿了室內。
據傳謝經理在廈門建了幾年橋,為公司賺了幾千萬的同時,也學會了福建人的最大嗜好,擺弄功夫茶,而且他的手法還和福建人一樣嫻熟。謝經理說,和福建人做生意打交道,不學會喝功夫茶可不行,人家坐不住,一喝起功夫茶來,生意談得特成功,而且鐵觀音越是上品,客人就越不愿離開,非得泡二包三包不可。
我原先就和福建人打過交道,品過功夫茶,也看著福建人顛來倒去幾個茶盅變魔法似的,今天看謝經理搗弄茶盅,很有一股福建人的味道,不知道他是湖北洪湖人的,還真以為是福建土著呢。
我們邊品鐵觀音邊聊。我發現謝經理不大愛說話,和他的搭擋韓巍正好相反,韓巍兩片薄嘴唇巴嗒巴嗒說不完,謝守杰兩片嘴唇除了靠著牛眼大的茶盅吸茶,就是合上了不露一點齒痕。
采訪進行得時斷時續,大多數時候我們兩人都是在品茶,這期間謝經理接過幾個電話,說了幾句就掛了。我問謝經理,人家怎么給你取了那么多綽號?
謝經理微微一笑,不作答。
“人家說你算盤打得特精,每建一座橋都能賺幾千萬,是真的嗎?”
“有那么回事。”謝經理說。
后來在吃晚飯的時候,大家你一言他一語,為我的采訪補充了一些內容,都是謝經理本人不愿說的。
謝守杰是個非常精明的人,擅長心里用事,不多說話,說出的話必是砸地上有個坑,45歲的人,建了二十多年的橋梁,技術十分了得,當過十多年的安質部長,他的眼睛看過的東西,跟儀器測過了一樣,說出來讓人心服口服。
我手里有一份謝守杰的簡歷,是這樣寫的:
1982年畢業于武漢鐵路橋梁學院,歷任中鐵大橋局技術員、助理工程師、工程師(主管工程師)、高級工程師、安質科長、項目經理、國家一級注冊建造師。
謝守杰任五公司安質科副科長、科長的五年間,推行安全質量風險抵押金制度,有效控制了公司的安全質量,杜絕了重大質量事故,1999年主持貫標的工作,編寫了《質量手冊》和25個程序文件,并認真推行,在大橋局率先通過ISO9000標準的認證;
2000年任山東聊城漳衛河大橋項目經理的謝守杰,被山東省評為交通系統先進個人,同時為公司凈賺2000多萬元;
謝守杰2001年任孔灣橋項目經理,首推承包經營,加強過程管理,其工作論文獲公司一等獎,贏利豐厚。
最值得大寫一筆的是,謝守杰臨虧受命,2003年11月擔任江西吉安大橋的項目經理。此橋為三跨中承式鋼管混凝土系桿拱橋,施工難度大,技術先進,安全風險大,但合同價只有1.03個億。在業主幾度更換,資金嚴重不到位,工期拖延一年的情況下,謝守杰接過原先項目部的工程,運用自己的聰明智慧,巧打鐵算盤,通過在施工過程中的嚴格管理,科學控制,同時處理好與業主、監理和設計單位的多邊關系,確保在有限的資金情況下,搶水中主橋墩出水,得到了吉安市政府的高度認可,為今后調概索賠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大橋建成驗收合格之日,謝守杰為公司贏得了4200多萬元的純利潤,人們驚嘆之余,吉安大橋于2006年榮獲鐵道部“火車頭”一等獎和建筑界最高獎“魯班獎”。喝著功夫茶的謝守杰本人,也獲得了五公司的優秀項目經理、優秀黨員、先進工作者。人家問他是怎么在那座僅一個億的大橋上賺錢的,謝守杰只是緊抿著兩片嘴唇,很溫文爾雅的笑了笑,仍情有獨鐘地喝著他的功夫茶。
人們在形容一個人做事不專一的時候,喜歡用“一心不能二用”這個詞,可是謝守杰就能一心二用,而且運用得出奇制勝。2004年10月,謝守杰同時任江西豐城鐵路大橋項目經理、福建漳州西洋坪大橋項目經理,兩座橋相距千里,管理稍有失誤就會顧此失彼。謝守杰二話不說,開工之前就做好了實施性的施工組織設計和責任成本分析,建橋過程中確保了安全質量和工期。結果,這兩個工程都為公司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福建漳州的西洋坪大橋還被評為2007年度全國工程建設優秀質量管理小組二等獎,這獎的含金量實在是高,得來不容易。
有人說謝守杰是趙子龍,常勝將軍,這么多年沒有過敗績,連別人越建越虧損的橋梁,到了他接手之后,都能扭虧為盈,這實在是一個不可琢磨的奇人,他到底有何奇招妙算呢?2006年建設的福建廈門集美大橋,謝守杰的戰略戰術似乎為人們解開了這個謎團:
2006年10月,謝守杰擔任廈門集美大橋C1標項目經理。大橋的合同工期只有14個月,海上的水中墩多達90個,受潮汐的影響,施工難度遠大于內地。在建橋過程中,謝守杰科學組織,精細安排,僅用45天就完成了海上
這一次贛江東新特大橋的建設,謝守杰承接的是一項目部,負責主橋施工,主橋為三跨鋼桁連續梁,三跨分別為
的確,謝守杰是個建橋的大款,一年多里用5個多億的巨資打造贛江上一座現代化的鋼桁連續梁橋,創造一個新的奇跡,暫且不去議論他能賺多少利潤,光培訓的建橋人才和科技創新的結果就為中國乃至世界的橋梁建設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這一點,就是無法用金錢去衡量他的人生價值的。
有個叫田大千的“高人”
《橋梁建設報》
在采訪謝守杰經理時,謝對自己的成績緘口不談,當談到他的愛徒田大千時,卻是喜形于色,并且撥打手機讓田大千從工地上回來和我見面,田大千進門的那一刻,我驚呆了,如此一個高人,竟然把門口的光線都堵住了,進門來和我握手的那一刻,讓我這個
田大千笑得很甜的樣子,臉上酒窩附近一個疤痕笑成了真正的酒窩。他很認真地聽著謝經理的介紹,聽說要讓他講講時,他有些扭捏的樣子,卻又覺得不可違抗謝經理的一片好心。
今年27歲的田大千,2005年畢業于湖南工業大學,學的是土木工程專業道路橋梁方向。分配來大橋局五公司不到四年,田大千就展示了他的超人天賦,從建設福建漳州大橋時的技術員,到廈門集美大橋的安質部部長,再到向莆鐵路工程一項目部的工程部長,安質部長,田大千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實現了常人無法跨越的高度,今年四月,田大千又被任命為一項目部的副總工程師、工程部部長兼團委書記,是一項目部一個眩目的人物。
田大千是湖南人,不但長得高高大大,還不失湖南人精明強干、聰穎敏捷的特點。在東新特大橋八個項目部數千號人中,象田大千身兼一項目部安質環保部長、工程部部長和副總工程師的,僅他一人。一項目部主要擔任主橋通航孔主跨部分的施工任務,技術難度和安全風險都是全橋最大的,尤其是主墩39號、40號墩承臺長
謝守杰經理在他的項目計劃中,將“建設一座橋梁,培養一批人才,結交一批朋友”作為最終目的加以踐行。田大千等一大批年青的學子,就是在謝守杰的羽翼之下豐滿壯實的。田大千走出校門,僅參與建設了四座橋梁,就成了項目部一個可用之才,這除了謝守杰經理的慧眼識珠,也要歸根于田大千的人生理念和加倍的努力。莊稼有了肥沃的土壤,才能長出豐碩的收成,千里馬有了謝守杰這樣的伯樂,才能奔馳在廣闊的草原。
有人不大理解,象田大千這么忙碌的安質部長和工程部長,怎么有時間進行他的再學習呢?作為五公司各項目部最勤奮、最高產的通訊報道員,他怎么能在進場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在全國各種報刊上發表了幾十篇新聞稿件,高居五公司向莆鐵路各項目部通訊員之首,而能在《人民鐵道》和《中國中鐵》報紙都發表文章的,只有田大千一個人,在2008年向莆鐵路工程指揮部表彰的優秀通訊員名單中,田大千排在第一位,又沒有人能高過他。
最值得稱道的是,田大千不僅立足本職,而且胸懷大志,在技術創新和科學研究方面,取得了豐碩的成果。2007年,田大千任漳州西洋坪大橋項目部安質部部長時,就以《花瓶式板形墩身的鋼筋制安質量控制》的成果獲得“全國工程建設優秀質量管理小組二等獎”,其《集美跨海鋼棧橋的進度控制》獲五公司2007年QC成果發布會一等獎;2008年,田大千的《地下通道垂直布塑止水控制》成果先后獲五公司和大橋局QC成果發布會一等獎,并被推薦參加“全國工程建設優秀質量管理小組”評選,其主要參與完成的《橋涵基礎施工垂直鋪塑上水帷幕施工工法》成為國家2008年度公路工程工法。
在采訪時,田大千透露了他的一點小秘密,那就是他比較善于總結工作中的一些情況,堅持每晚寫日記、記心得,到了寫論文時就有了第一手材料,特別是技術性的東西,最需要平時的積累,積少成多,成果就出來了。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建橋人,一個仍處于轉型期的大學畢業生,田大千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取得如此豐碩的成果,而且創造的施工方法成為國家級的工法,實在是一件值得稱頌的事,人生的亮點在哪里?項目部經理謝守杰有一句話說得在情在理:我甘愿當一個火柴棍,將別人點燃。
“解碼層”的決策者
謝守杰經理有一段話不能不記錄下來,他說有兩種人無法超越自己:一種是只能完成別人交給的任務,沒有膽魄和自主創新意識;一種是不能完成別人交給的任務,沒有能力和勇氣生存。他對這兩種人都不看好,在建橋這個行當中,每年每月,每日每時都要有創新意識,敢于超越自己。在他領導的隊伍里,就培養了一大批這樣的創新人才,田大千是一例,總工程師周剛也是一例。
周剛今年36歲,畢業于江西工業大學,學的是工業民用建筑工程專業,畢業后來到大橋局,開始跟隨謝守杰四處建橋,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技術員起步,干到了現在的總工程師,這其中的成長過程,謝守杰心里最清楚,小伙子膽大心細,肯鉆研,總在超越自己,建一座大橋有一份豐厚的收獲。這是謝守杰背后對周剛的評價。
周剛是一個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戴著眼鏡,與人交談時,總覺得書生味十足,而且職業養成的習慣,說話總喜歡重復多遍,這可能是長期從事的技術指導讓他變得“婆婆媽媽”,可以想象,作為在大橋上指導施工的總工程師,不重復向施工人員傳達他的技術要領能行嗎?作為決策層、執行層、操作層里的核心人物,他得把建橋中的技術參數一點不漏地貫徹到施工當中。難怪周剛在交談中反復強調他的四個“一個樣”,即白天和晚上工作一個樣,心情好和心情不好工作一個樣,領導在和領導不在工作一個樣,檢查和不檢查工作一個樣。他的幾個“一個樣”,體現了他對企業的忠誠,體現了他做人的真實性。
周剛說,干技術總工程師的壓力很大,腦力勞動要比別人多一些,不管陰晴雨雪,總得堅持在工地上,一點都不敢馬虎,國家把幾十個億的大橋交給我們建,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所學,就是修一個石板小橋,也得把石板墊平整了讓人走得舒服,要不然培養工程師干什么。在建橋這個行業中,技術和生產是矛盾的,搶進度和抓質量是矛盾的,怎么化解矛盾,怎么消除安全隱患,把握生產進度的同時保證安全和質量,所以總工程師心里要有數,在施工中膽子要大,處處心要細,按照科學的依據,掌握科學的數據,不搞盲目施工,把握一個度,事情就好辦了。
2007年10月底的一天,大橋工地正在進行鉆孔樁灌注混凝土時,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問題,攪拌好的混凝土通過導管無法到達鉆孔樁底部,工程人們立即告訴總工程師后,周剛10分鐘就從項目部趕到了現場,認真一看,就知道是水泥出了問題,,剛從車間拉出來的水泥由于溫度太高,在攪拌中無法達到親和性,結果造成不流暢,和易性差,流動性梗阻,周剛經請示項目經理謝守杰后果斷指揮施工人員。立即更換水泥,重新攪拌混凝土注入,結果如周剛所料。雖然造成了一批混凝土的損失,但周剛的大膽推斷挽救了大橋樁基的安全隱患,保證了大橋的永久安全,如果改用人工勉強澆注,雖然沒有浪費材料,但那種看不見的安全隱患,將永遠“塵封”在大橋的危險系數內。
在一次浮吊鋼梁架時,桅桿式吊臂有點傾斜,隨時都有安全隱患,如不及時校正,后果不堪設想,周剛急忙通過電腦查驗,電腦卻顯示正常,按照以往的經驗,操作可以繼續進行,但心細的周剛經過反復目測,仍然覺得吊臂由于空中跨度太大產生了細微的傾斜,并且在繼續擴大傾斜度。在這種情況下,周剛及時召開“諸葛亮會議”,決定立即改變施工方案,從南昌市租來最大能量的吊機參與作業,有了雙保險之后,“形單影只”的吊臂如釋重負,一次吊裝成功。
過后,黨工委書記韓巍對此次浮吊有過非常精準的評價:認真、用心、積極、主動、全力以赴、不辱使命、付出了就一定有回報。
謝守杰也對此有這樣一種評論:我們作為一個項目部的領導,既是決策層、執行層,更是操作層。執行層更應該改為“解碼層”。上面的政策是密碼,我們這些解碼層的人,就應該認認真真地解開上級的密碼,準確判斷密碼的真實性,以求萬無一失。
聽完這些原話,我感覺謝守杰不但是一個超能量的項目經理,還應該是一個哲學家,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與開始不多言語,默默喝著功夫茶的謝守杰相比,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農民的建橋夢想
在東新特大橋一項目部協力隊員居住的工棚區,韓巍書記叫住了正在向隊員們面授任務的吳才碩,讓他說說協力隊員們的情況。看著韓巍的眼睛,吳才碩摸著后腦殼,不曉得說什么才好。
韓巍提醒吳才碩:隨便說,有什么說什么。
吳才碩顯得有些靦腆,老摸后腦殼,他覺得一個農民應該說些什么好呢?再說他也從來沒有接受過記者采訪,他們只知道在家種田,在外建橋,到月領工資,領了工資寄回家,寄了回家等爸媽的電話,年年是這樣,月月是這樣。
吳才碩是貴州凱里人,今年28歲,是個長得很帥氣的苗族小伙子,脫下剛才軍訓時汗涔涔的火紅工裝,換上綠色迷彩服站在我們面前時的樣子,活像一位英氣逼人的士兵,周身透亮著一種年輕人特有的爆發力。
吳才碩17歲就從貴州老家的大山里來到大橋局五公司做協力隊員,只讀到了初三畢業,因為家里太窮,兄弟姐妹又多,父母供不起他再讀,給了一點盤纏,就讓他到外面去混張嘴能吃飽飯的地方。吳才碩找來找去,看見一伙人在建橋,問要不要做小工的,人家說要,他就留下來了,就這么簡單。
這一年是1998年,中國到處在發洪水,有橋的地方就能走人,沒橋的地方就讓水淹了,吳才碩對橋梁的印象挺好,對建橋人的印象挺好,那時的他,不懂得建橋修路是做善事,后來回家聽母親說建橋修路是積德行善,是為別人造福,為后人造福。他聽了就很高興,為自己莽撞進了建橋隊伍而高興,盡管他不是畫圖紙的,不是搞技術設計的,不是大學畢業的,不是端國家飯碗的,不是戴紅安全帽的,但他是一名攀高登險的協力隊員,是打樁圍堰的施工隊員,是把砂漿注入橋墩的操作人員,還是架設橋梁的突擊隊員。他每天戴著黃色安全帽,穿著紅色救生衣,有時行走在高空橫臥江流的移動模架造橋機上,離星星月亮那么近,有時站在江底圍堰中踩著地心的硬土,感覺地球心房的血脈在汩汩流淌,他為自己今生今世做了一個參加造橋的協力隊員而驕傲,每當自己站在一座座竣工的大橋旁邊,象所有的建橋人一樣拍照留念時,他就感覺到了一種自豪,一種無法比喻的成就感從頭甜到腳。他把那些照片帶回家,給父母看,給親友看,給所有羨慕他的人看,看著看著,就有40多個親友陸陸續續跟了過來,組成了一支苗族建橋大軍,在大山外面的世界,在跨越江河之上,把一座座夢都不曾夢到過的大橋建了起來。這些苗人中,有吳才碩的一個親哥,二個親弟,他們兄弟四人,每個月要往那遙遠的深山苗寨匯去1萬多元,讓從來未見過外面世界的父親,坐在那爐火熊熊的火盆邊指頭沾著口水一數大半天。
當了40多個苗族協力隊員的領頭人,吳才碩肩上有了擔子的重量,項目部的經理、書記,正、副工程師都來找他,還有工程部長,安質部長也來找他,就連協力隊員們的家事、家屬鬧些口角矛盾,都來找吳才碩解決。也不知是從哪一天開始,吳才碩就當了苗族班的班長,不但領導40多個鄉親,還領導他的哥哥和弟弟,大家都擁護他,聽他的話,每天分派工作,他也公平公正,不認為誰是哥誰是弟,誰疏遠誰親近,一律按照工作能力和熟練程度指派活計,分配得大家心服口服,就連他的親哥哥也不會說半句反對的話。當然,吳才碩給自己分派的是最多的活,在別人看來都是最難最多最險的,根本沒把自己當成小包頭或者老資格對待。因為他認為自己年輕有力氣,是干活的好時候,比起30多歲40多歲的同班協力隊員來,他吳才碩沒有任何理由要揀輕活干。
在湖南建一座斜拉橋時,沒有人敢爬到100多米高的桿頂作業,當時天下著雨,滑滑的,不爬上去,意味著工期要延遲,會耽誤后面的施工。吳才碩見大家都不敢上,只好咬了咬牙,不顧一切地爬了上去,雖然下面有足夠令他放心的安全設施保障他的安全,但從100多米高空往下看時,薄霧輕雨之中的跨江大橋不過是一條扁擔,擱在兩山之間,中間激流翻滾的江水令他暈眩。那時候的吳才碩只有一個愿望,把活干完干好,不要明天又重復著爬上100多米。
作為大山深處的苗家子弟,吳才碩的人生是幸運的,在建橋大軍中的十多年,他學到了許多的知識,結交了許多的朋友,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參與建造了十多座大橋。同時,他還在2003年收獲了一份沉甸甸的愛情,并且老婆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吳才碩非常知足,帶著老婆和兒子住在單獨的工棚里,過著溫暖的小家庭生活,老婆很漂亮,也很能干,一日三餐為他做出可口的熱飯熱菜,從工地上一回到家,老婆就笑瞇瞇的迎接他,兒子也撲到他懷里撒著嬌,把工作一天的辛苦和勞累都消化掉了,只覺得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誰也比不過他。
我真正理解了農民工為什么不叫農民工,而叫協力隊員的本意,這在中國目前的時令詞匯里,恐怕只有大橋局有“協力隊員”這一稱呼,聽著讓人覺得親切,叫著也讓人感覺和善,排除了智慧者和純農民之間的空氣隔膜,消除了管理者和被支配者之間的主仆關系,有協力同心,共謀發展的意思,有志同道合,患難與共的詮釋,從經理書記到總工程師,副總工程師,從各部門部長到普通的協力隊員,在這一條條不同級別的“河流”之上,用人格尊嚴架起了一座座暢通無阻的橋梁,一座座心靈相通的橋梁。這,就是我為我們的建橋人大書特書的用意所在啊!這,就是我此行采訪最大的收獲和最大的感悟啊!
“先行官”的苦樂感受
世界上就有這么湊巧的事:王延坤書記是
聽說王延坤書記是個非常忙的人,因為不常坐辦公室,所以找他的人得先聯系好,并且在
王延坤在向莆鐵路建設征地拆遷工作總結中這樣寫道:在我國社會上溯二、三十年時間,有人提出一個問題,問現在什么工作開展最難?大家一定會異口同聲回答,計劃生育最難!隨著時間的延伸,如今再提出什么工作最難的話,那么更多的人則會一致的公認,基本建設的征地拆遷最難!而我須再補充一句:鐵路建設的征地拆遷更是難上加難!
為什么呢?一條鐵路短則幾十公里,長則上千公里,要跨越無數城鎮、工廠和農莊,占用大片的山川、河流和沃土,這直接關系到千家萬戶的切身利益,關系到地方局部經濟發展的利益,能否正確處理好這些關系和利益,將直接影響到工程的開工和建設。一些地方因征地拆遷處理不當而造成的矛盾激化,擾亂了社會治安,嚴重影響了社會穩定。
中鐵大橋局五公司是
長得特別結實的王延坤到達南昌后,請了一位老農民當向導,沿著東新特大橋
王延坤是建橋人的新生代,他父親1958年參加工作,就一直在大橋局,建了一輩子橋梁,住了一輩子工房。小時候的王延坤,和母親、弟妹們都住在老家河南南陽的鄉下,父親一年僅有一次回家探親,當父親提著大包小包回到村里時,全村的人都來看在外賺了一年錢的父親。父親非常高興,把糖果一個個分給大家,也把外面的新奇事講給大家聽,因為他天天都在建橋,所以他講得最多的還是哪里哪里又建了一座橋,哪里哪里又要建一座橋,王延坤從父親的語氣里,聽懂了一個建橋人的驕傲和自豪,讀懂了一個建橋人終生不改大志的毅力,從小就有了繼承父業的王延坤,長大后果然走進了父親的橋梁世界,當了一名響當當的建橋人。
東新特大橋建橋快一年了,這一年當中,王延坤帶領著他的黨工委書記團隊,在征地拆遷的工作中,迎難而上,攻堅克難,到2009年2月份為止,共完成了如下幾項大的硬指標:
2008年9月,完成紅線征地和臨時性施工用地1157.68畝;
2008年10月,拆除了農戶75棟29416.15平方米鴨棚,占應拆除的98%(東新特大橋有一段是建在連片的養鴨塘之上,爛泥塘是數百萬只鴨子的王國,鴨棚是養鴨人發家致富的聚寶盆);
2008年11月,開始拆除紅線內的民房和遷移墳墓,共拆除民房78幢計30975平方米,占應拆除的93%;遷移墳墓402座,占98%;同時全部拆除了征地范圍內的其它各類附屬建筑物。
王延坤是一個工作態度非常嚴謹的黨務工作者,征地拆遷工作既要嚴格執行國家的政策規定,又要充分考慮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而在實際執行過程中,難度卻又非常之大,土地丈量中,村組之間的地界糾纏,村民農田、宅基地糾紛,土地、林地的分類,水塘、水溝與精養魚塘的劃分,房屋及各類建筑物的大量分類更是五花八門,就連測量工具的使用也會發生爭執,先進的衛星定位測量儀器不準使用,而寧愿用皮尺一節一節地測量,更有甚者,是各種建筑物的搶搭搶建,水井造假,墳墓虛報,這些所謂的農民現象必須正視,這些問題的出現也就考驗著王延坤他們的原則性。堅決按政策辦,處處講原則,拆遷難度就大,甚至拖著延誤工程進展,一些蠻橫不講理的人采取吵鬧叫你無法正常工作,一些耍小聰明的人則請吃、送禮求你網開一面,王延坤就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開展工作的。
最頭疼的還是當地的風俗讓王延坤感到頭疼。南昌當地有個由來已久的風俗,遷移祖墳須等到每年的冬至日進行,否則長眠地下的祖先不答應,子孫也不答應,可是大橋施工6月份就要開工,冬季就要立起一座座巨大的橋墩,紅線內的墳墓不遷走,施工就無法正常進行,怎么辦?是等6個月還是按期遷墳?王延坤和各項目部的書記,還有大橋局的王聚成書記,五公司的老書記曾廣林等開會商議,決定要破除南昌當地的風俗,讓長眠地下的先人讓路,于是他們分路出擊,到各祖墳的后人家里做工作,一次不行兩次,十次不行二十次,最后在大家的誠意感召下,子孫們起出祖先的遺骨,靜靜地葬到了遠離大橋的深山里,那些日子,王延坤和大家累瘦了一圈,嘴也磨起了泡,但他們心里很感動,為自己的執著感動,為老百姓打破風俗所感動,為大橋能正常施工感動,天下第一難的事,他們一一迎刃而解了,和農民們打交道,做工作,從開始時的冤家,到一年后的朋友,王延坤心里有著無法言說的幸福,幸福來自別人對他努力工作的肯定。
寫在最后的文字
這是一篇沒有主角和配角的報告文學,但是我想,沒有主、配角才是我這篇報告文學的本意,在贛江東新特大橋的建設工地上,無論是指揮長、項目經理、黨工委書記,還是總工程師、工人,剛畢業的大學生和有一種溫馨稱呼的協力隊員們,都是這篇報告文學的主角,貫穿全篇的是他們那種力克艱辛、默默奉獻的高貴精神,就象東新特大橋上的每一根鋼筋,每一只螺絲乃至每一粒石子,都有著他們重要的作用,缺少任何一個部位、任何一道工序都將失去大橋的堅固性和永久性。
在我們采訪的三天里,我深深感受到了建橋人那種執著的精神,那種創新的勇氣,那種溢于言表的成就感和自豪感。看著每個項目部的每個窗戶上掛著的彩色窗簾,彩色的圖案不是名勝古跡,不是自然山水,不是堂皇的名家別墅,不是桃花源式的鄉村風景,而是中鐵大橋局五公司幾十年中建設的幾十座風格各異的特大橋梁,一窗一橋,一橋一景,清新淡雅,氣派非凡,恍惚置身在世界橋梁的圖片展覽大廳里,讓人覺得江河有了橋梁不甘平淡,橋梁跨越江河彰顯立體韻味。
采訪中,我還強烈地感受到,東新特大橋的建設者,那些可親可敬的青年學子,那些敢挑重任的而立青年,是他們的勇敢和無畏的精神,創造了一個個橋梁史上新的奇跡,看上去他們太過年輕,但實際上他們掌握了太多的世界橋梁技術,賦予了更多的知識內含,他們是一群真正了不起的凡人,一群讓江河永不寂寞的跨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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