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波

一 阿土的故事  

阿土來自貴州布依族，剛來大學報到時，操著一口好似四川口音的方言，之后他一直說那是地道的貴州話，我們不信。接著他開始學習武漢話，但是直到畢業，也只會說如“個斑馬”的少數幾個不雅之詞。

阿土剛上大學時喜好文藝，他有一手牛掰的絕技，在破爛的八棟樓下，他隨手捻起一片樹葉就能吹出“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之類的美妙音樂，他說那是他們少數民族的藝術本能。

我們從來都在懷疑他的民族成分，他吃肉喝酒比我們還狠，他的穿著比我們嘻哈，他打情罵俏儼然專家。

因為他的布依族成分，和那一首動聽的樹葉音，阿土在我們這個班級迅速成名了，全院，全校，在我們還在適應放蕩大學生活的時候，阿土已是校藝術團的骨干。

吃飽成名后的阿土開始思淫欲，在一個大概是冬天的時候，阿土開始追求班上的一個美女阿紫。那幾天阿土每天都回來都很晚，嘴角上總是流露出讓我們羨慕的猥瑣笑容。

直到有一天晚上，接近熄燈的時候，阿土耷拉著腦袋，兩眼紅腫的回來，鞋襪不脫，一下鉆到他臟兮兮的被子里，呼呼大睡。半夜，睡在上鋪的我被一陣細微的啜泣聲吵醒，黑暗的寢室里還能看到阿土床頭的點點星星煙火…..

阿土失戀了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阿土歌離奇的失蹤了，那晚我們都惴惴不安，擔心早上樓下出現一具男尸。

第二天早上，校園里突然流傳，昨晚在學校運動場有個男生裸奔，一邊跑，一邊大叫……

是不是阿土歌，不得而知，這成了大學四年，我們心中一個永遠的迷，只是從那晚開始，阿土開始變了

大二的夏天某日，來自云南的被我們稱作“小淫賊”的張曉淫同學掏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端著一盆溫水，把一條臟兮兮的毛巾裹進阿土的衣領，干什么？剃頭。等到大伙兒午睡完后，一個閃亮的電燈泡呈現在眼前，阿土說，蒼蠅上去打滑，蚊子停留劈叉。我們不禁為小淫精湛的手藝折服，也為阿土重頭做人的決心鼓掌。

阿土開始喜歡裸睡，在多少個早晨，我們起床后，看見阿土白花花的大屁股露在外面，我們一邊吐一邊跑向公共衛生間。

阿土開始瘋狂的抽煙，過著吞云吐霧的日子，瘋狂的包夜，連接個把月，沒有見過太陽，課堂上再也沒有那個曾經帶來歡笑的布依族男孩的身影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大三，阿土買了電腦，從此閉關修煉….

宅居的阿土開始在班上變得神秘，偶爾的聚會，囊中羞澀的阿土都會借此良機喝得一塌糊涂，旁人無法理解，我們卻看得清楚。

一天晚上，一身酒氣的阿土回到寢室，嘎巴嘎巴的吐著不清晰的語言：“今晚我把三個女生的肚子搞大了！”我們瞠目，阿土咋成這樣了，阿土接著說：“他們一人喝來三瓶啤酒，肚子圓滾滾的！”我們一人一拳，把他揍暈，那一覺，他睡到第二天下午五點…..

阿土的頭發開始長起來了，達到快 三十厘米的時候，他去染了黃發，買了幾件背后有龍的T恤，穿上大大的喇叭褲，見人他就說：我是90后，潮哥！但是見了他的人扔出的第一個字都是“操”。

阿土喜歡上了足球，一身綠色球衣的他成了場上的絕對主力守門員，經過幾輪的征戰后，阿土又開始在學院揚名，聯賽之后，阿土獲得了大學里第一個沉甸甸的獎品：與他那身球衣匹配的帽子 

漸漸的到了畢業，阿土發現自己竟然四級沒過，考試幾門掛科，他突然有了危機感，每天趁著在電腦前看著各色片子，玩弄各種游戲的間隙，阿土開始認真的復習備課。終于，阿土拿到了畢業證、學位證。

畢業聚餐喝酒的那個晚上，阿土醉了，我們哭了：多年的兄弟從此分離.

6月30日，阿土回到了他來的那個地方——遙遠的貴州大山……

我們知道，他其實可以在城市找到合適的工作，但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回去了。

從此，我們天各一方。 

二阿土的傳說 

畢業之后，大家各奔東西，在殘酷現實生活中拼命掙扎。我離開家鄉，在外地漂泊，傳奇般的阿土慢慢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以前天天上網的阿土開始在網絡消失，只是聽說他參加西部計劃，扎根農村。而從此，關于他的消息都成了傳說。

去年年底，在空間里看到一組照片，阿土和幾個孩子玩得很開心，他嘴里叼著一根草，笑的樣子還是那么飄逸；另一張照片，孩子們一個個重重的壓在他的身上，他四肢起地，頭顱微抬，活像一只王八，他還是那么可愛。

今年，四五月份，云貴遭遇兇猛旱災，有一天，在網上遇到他了。他說，尿都沒了。我說，你前列腺吧。他說，干的。我聽著不得勁，說，給你寄些水吧。他說，你寄些酒來吧。我說，日。

他說，旱災最嚴重的時候，溫家寶總理都來過了，我有點驚訝，那你看到他了嗎？他說，沒有，人太多了，我個子不高，看到的都是大屁股。

后來聽人說，阿土參加了抗旱，在為村民抬水的過程中，阿土與山寨里一位白族姑娘戀愛了。再后來，聽說她結婚了。

又是幾個月，阿土沒了信息，可是阿土的婚事卻攪動著我的心，這小子會找什么樣的姑娘呢？

到了七月，關于阿土的故事又甚囂塵上，有人說阿土到所在縣里干起了公務員。我在網上問他，沒有回音。但是心里默默的祝福他，這小子，終于肯過上安穩的生活了。但是阿土始終沒有證實，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阿土在九月寫了一篇日志，日志里透露他在某偏僻山村，每天的日子就是陪村主任到各個山寨檢查結扎上環，發放避孕套，言詞中，能讀出阿土對基層腐敗的不滿，當然我們也能讀出他的惆悵。

阿土的生活像謎一樣，沒人知道。

今年11月份，我去了一趟昆明，經過貴州的時候，不禁為這里滿眼的高山險峻折服，火車一會像行駛在地底，一會似漂在云天。經過一片片山區，看到升起裊裊炊煙的村莊，我在想，阿土會在哪個角落呢？車行至六盤水的時候，我掏出手機，撥起了09年8月阿土給我的一個號碼，當時他還在六盤水的晴隆縣，可卻是空號，那他現在又去哪了呢？

直到12月14號，阿土重出網絡，他主動跟我攀談。我說，龜頭又出來了。他以一句“惟林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來挖苦我。他的性格還是沒變，還是那么好玩。我說我能理解你四年為什么那么痛了，我說我也失戀了。他說“恨那時年少又不輕狂，所以就死她手里了?！比缓笪沂且淮笸频谋г?，他靜靜的聽著。他告訴我他現在在家，成了農民了。我說不信，但是他依然肯定的告訴我他是農民。

點開他的相冊發現了一張破爛不堪的茅屋里略顯滄桑的他站在一臺破機器上，樣子還是大學那會，可是環境卻已不同。真是農民了？

我說你來武漢啊，這么多同學，慢慢混，不要貓在山里。他不語。我問，你每天干嘛。他說，我每天守在家里，實在無聊就上山放牛。我不語。末了，他說了這樣一段話：大學不僅白讀了，而且是荒廢了我介個淫啊！腸子都青了，我無一技之長，已是被社會遺棄的孤兒，我做好了被生活強奸的準備。再次，我不語….. 

三 阿土的歌 

阿土的故事講完了，阿土仍然會在我的生活里，只是依然飄飄忽忽。有人說他為了一個大一時愛的女孩痛苦了四年，并將痛延續至今；也有人說他一直就是這么一個飄逸的人，什么東西在他眼里都很淡很淡。至今，我也無法去定義，只是在每個懷念青春的晚上，耳畔想起了一首我們的歌——阿土的歌：

那時我們年少輕狂

抓住愛的姑娘緊緊不放

直到她說：我不愛你

我們仍不放棄

單純的愛與痛并存

為了我們青春的激蕩

 

那時我們意氣風發

江山被我指點

文字寫得激昂

走出泥土的家鄉

我們憧憬生活開始猖狂

 

畢業后我們卷起行囊

才發現人生何等凄涼

是等待是彷徨

我們有點迷茫

曾經的兄弟奔向四面八方

對著兒時的夢想半夜惆悵

 

我們一起唱著阿土的歌

撥去身上的棱角

開始新的征戰

若干個夜晚

回憶曾經的年少

我們依然忍不住失笑

 

歲月載我們告別青春

生活讓我們遠離輕狂

只是若干年后

在我們心中

還有一首歌

那是

阿土的歌

永遠在心底回響……

 

三國橋話

千百年來，三國故事成為人們傳頌的經典，其中大氣磅礴的戰爭場面和爾虞我詐的斗智拼謀更是令人回味。由于當時技術條件的限制，江河的阻隔對期間的戰爭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因而也引發出一系列關于橋的故事來。

劉關張自桃園結義，便四處奔波，時逢曹操攻打徐州，劉備率兵相援。陶謙病死，劉備掌了徐州，連合曹操擒殺了呂布后，隨曹回許昌，后逃離許昌率兵襲占了徐州。曹劉大戰于徐，關羽守小沛不得劉備敗走的消息，曹操許下三事后，關羽便降。后尋得劉備在袁紹處，關羽背著曹操連夜便走。曹操率軍追至許昌城外的灞橋，關羽橫刀立馬欲死戰，未料曹操來送錦袍，關羽恐有詐，用他的青龍偃月刀將袍挑起，奪路便跑，一路過五關斬六將，終與劉備相聚。“灞橋挑袍“的故事，展現了奸雄曹操愛惜人才的大度一面，更成就了關羽千里走單騎的千年忠義。

劉備大敗于曹操后，逃至荊州。荊州刺史劉表死后，其子劉棕向曹操獻了荊州，曹操乘機殺向劉備，諸葛亮火燒新野，劉備攜民渡江、過襄樊，逃至當陽，被曹操83萬大軍追上，劉備引殘軍逃到長坂，在此地便發生了千百年來為人津津樂道的“張翼德大鬧長坂橋”的故事。趙云在曹操萬軍中奪回劉備兒子阿斗后，被曹軍一路狂追，碰上張飛在長坂橋，終于在張飛的斷后下將阿斗安全交給了劉備。而張飛便勒馬橫矛立于橋上，命軍士在馬尾上系上樹枝，揚起塵土以為疑兵，曹操怕是諸葛亮的計謀，不敢向前，張飛心中已知一二，便大吼：“我乃燕人張翼德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吼了兩聲，嚇死了夏侯杰，曹操便逃，曹軍也跟著跑，一時棄槍落盔者，不計其數，人如潮涌，馬似山崩，自相踐踏。長坂坡張飛喝退83萬曹軍傳為千古佳話。

劉備逃至漢津口（今漢陽一帶），聯合孫權，與曹操對峙于長江。曹軍多為北方將士，苦于天塹之阻，遂將戰船相連，周瑜使用火攻，大破曹軍，曹操引殘軍狼狽北逃。赤壁一戰，天下三分之勢乃定。后人感慨：長江上若有一座橋，曹軍百萬步騎直跨天塹，安有赤壁之??？三國一統豈會推遲七十年？

赤壁之戰后，曹軍與吳軍在合肥合一帶膠著，紛戰32年之久。公元215年，曹操大將張遼率八百精銳偷襲東吳十萬大軍，吳軍大敗，孫權險被擒殺，經將士奮死拼殺方殺開血路，孫權才策馬躍過西津橋，落荒而逃，此戰令張遼威震逍遙津，傳說東吳三歲小兒聞聽張遼之名，亦啼哭不止。合肥城郊的西津橋見證了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刻下張遼的英勇威武和孫權的狼狽不堪的歷史印記。

趁著關羽北擊曹操，呂蒙白衣渡江，奇襲荊州，殺了關羽，劉備盡起70萬大軍伐吳，結果大敗于東吳書生陸遜手下，蜀軍原氣大傷。諸葛亮受劉備托孤之重，七次北伐，皆無功而返，損兵折將。魏延成為蜀中當之無愧的大將，立下赫赫戰功。

在陜西省漢中市環城路與車站之間有座 “虎頭橋”，據說是三國時蜀漢馬岔斬魏延處。橋梁早已毀壞，僅有石碑屹立，大書“古虎頭橋”四字，為一九三三年篆刻。碑頂石刻虎頭，猶是當年故物。魏延是原為長沙太守韓玄部下，赤壁戰后，劉備擴展勢力，攻取長沙、桂陽等地，當大軍壓境，兵臨城下，魏延遂規測形勢殘殺韓玄，獻出長沙，投奔劉備，累立戰功。諸葛亮初見魏延即立命推出斬首。劉備驚怪，追問原因，諸葛亮道：“魏延生有反骨，如不早除，日后必反”。由于劉備的講情，延雖未被斬首，但諸葛亮對延常存戒心，直到在五丈原軍中患病作身后退軍部署時，就擬定了“魏延反、馬岱斬”的錦襄妙計。諸葛亮死后，魏延果然反叛。結果，在錦襄妙計的啟示下，魏延便被馬岱斬于漢中虎頭橋下。關于魏延是否真有叛心，歷來都有爭論，到了現在還有不少學者為其平反。歷史的糾葛后人們無從追索，只是這立于秦巴大地的虎頭橋，見證了這位蜀國大將最后的悲愴。

諸葛亮一死，姜維挑起了重擔，而魏延一死，整個國家便陷入了“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的尷尬。這，蜀漢的滅亡也難以避免了。

公元263年，屯兵沓中的姜維，得知老對頭鄧艾、鐘會率大軍又來進攻時，便退守劍門關，以阻魏軍入川。但有智有謀的鄧、鐘二人吸取以往正面交峰的教訓，由鐘會去攻劍門關牽制姜維，鄧艾與其子鄧忠率大軍取道隴西、漳岷，想從俯背入川。他們到宕昌境內順岷江而下行至鄧橋時，但見兩山峙立，高聳入云，中間只有一道天然石峽，滔滔岷江從挾峽谷底湍湍急流，濤聲如雷，軍不能過。面對眼前障礙，鄧艾父子沒有繞道，而是下令在此安營扎寨，讓一部分人開鑿山崖，一部分人上山砍伐林木，經兩萬多士兵數晝夜奮戰，修成了至化馬的棧道達30多里，使大軍順利南下。此棧道因鄧艾父子所修，便名為“鄧鄧橋”。鄧艾父子率軍過鄧鄧橋之后，便一路無阻，直至陰平，當陰平險道又擋住去路時，他們借鑒鄧橋鑿修棧道之經驗，迅速鑿山開路，神奇的出現在姜維的后方，滅掉了羸弱的蜀國。一個極其普通的棧道在特殊的歷史時刻，承載了一個滅國統一的神圣使命，不得不令后人驚嘆。

滅蜀兩年后，司馬炎廢魏帝，建立晉朝。15年后，晉軍從四川順江而下，消滅了已無天險可守的東吳，至此三國歸于一統。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一段波瀾壯闊、蕩氣回腸的三國歷史給了歷代人無數的感慨。作為現代建橋人的我，更為三國里關于橋的故事唏噓不已，那時的雄關已被跨越，曾經的天塹如今已成通途，不知浪花淘盡的英雄如今是否還能看見？

 

天牛的夢想

上班的路上，一顆梧桐樹下，我驚奇的發現了一只小天牛，蔫蔫的躺在水泥地上，沒有一絲生氣，幾只城里的螞蟻在他堅硬的身體上爬摸，想必，那天牛真的是死了。不由得一聲嘆息，于是緊著走，上班不要遲到。

不曉得多久沒看到天牛了，只知道，自打到了省城，畢業去了另外的城市，就一直沒見過天牛。記憶里，老家到處都是楊樹，而天牛就窩在這些大楊樹的各個角落。我是個孩子王，喜歡帶著灣里的一幫小屁孩到處瘋鬧，好斗的孩子當然喜歡這一身鎧甲，長著兩根大角，一臉惡相的天牛。捉天牛得有技巧，不能用手去抓，因為他那一口惡牙極有可能把你咬傷，也不要去牽他的大角，因為，折斷角的天牛沒有活力。一般，用個小兜兜網去抓天牛最省事。抓了幾只，就有得玩了，挑出兩只差不多大小的，牽住他們的角，就開始讓他們纏斗。天牛干起架來是非常兇狠的，呲著鋒利的牙齒，舞弄帶刺的長腳。我們猶如一群坐在羅馬角斗場里看著把戲的貴族，野蠻的決斗，成了我們憨笑的佐料。不堪被玩弄的天牛們當然也會進行反抗，有一次，我習慣性的撩動一只天牛的身體，逼迫他猛烈的進攻，這時被觸怒了的天牛扭了下身子，狠狠的咬住了我的手，哎呀媽呀，疼得我手足無措，伙伴揪住那家伙的身子，拽不下來，我抖著手，甩了半天，才把他甩下來，一看，手上早見了紅，掉了塊皮，一身冷汗涌向額頭，當然了，誰叫我是孩子王，為了維護老大的尊嚴，擦了把汗，接著斗天牛。

關于天牛的記憶，帶著一絲細細的恐懼，想著他的惡劣的嘴巴，心中不免還有陰影，但是追憶著單純的童年，陰影始終也蓋不過那時的快樂。

童年總有很多不安分的因子，一股子強烈的叛逆和乖張。有一年過年，是在家爹家，中午早早的吃過年飯，大人們就著暖暖的太陽，架起了長城，我無所事事。走在家爹屋后的坡子邊，一種強烈的好奇鼓動著我躁動的心：騎自行車，不捏剎，沖下去會是什么感覺？坡子大概有四十五度，危險的是坡子下面就是一個池塘，我敢嗎？童年沒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二話沒說，推來了爸爸的鳳凰三角自行車，從家爹門前開始騎行，十米，八米，五米，三米……自行車開始從坡上滑下，有點恐懼了，捏住車剎，不靈？！完了，一骨碌的轉不開車身，連人帶車，沖向了池塘里。人一下子懵了，車身把人壓住了，憑著本能，我使勁的推開車子，竟然呼呼的站了起來：原來池塘這么淺！一邊傻呵呵的笑，一邊趕緊把車子推上來，全身濕了個透，BP機（一種類似BP機的表鐘）壞掉了，不敢去找爸媽，一個人騎車回家，路上行人不時拋來怪異的眼神，我心里卻滿是激動，做了回不怕死的大英雄！

事過之后很多天，才告訴爸媽，自然受到責罵，但是我卻暗自里樂：那么個池塘，可是留下了我英雄的身影了。

不久后，又是一次去家爹家里做客，這回稍微安分了點，可是，一吃完飯，大人們又令我很討厭的開始壘長城。無趣，我總是無法理解大人們的趣味。看著我無聊的坐在小板凳上扔石子玩，海軍哥（三家爹的大兒子）跑過來：“走，我騎摩托帶你去捉蝴蝶！”心又悸動了，為了不讓大人們發現，偷偷的從他們身后溜走了。騎在海軍哥的摩托車上，任憑春風吹拂臉龐，花香沁人心脾，好不自在。穿過一個個村落，跨越一片片田野，我飛起來了。不知不覺的在外面晃悠了兩三個小時，斜陽夕照，該歸家了，才不舍的上了歸途。快到家爹的灣子時，發現留下我英雄身影的池塘邊好多人啊，池塘里還有一條木船，我又樂呵呵的笑了，一回來就可以抓魚哦，太爽了。這時，家爹老遠的看到我了，飛似的沖過來，一把把我從車座后抱下來，先親了我的額頭，然后揪揪我的胖嘟嘟的臉，再重重的拍拍我的屁屁，我正想喊疼，卻發現家爹早已是淚流滿面……原來，大人們打完麻將到處找不到我，急的不得了，人都瘋了，最后沒辦法，想起了后面的池塘，以為我玩水掉進去了，借了漁船，搭起桿子，到處撈人。后來聽爸爸說到激動處，撈人的桿子半天提不起來，像是被什么東西纏住，村里的人以為是我的尸體，家爹當時腿就一軟，跪倒在地，后面一看才知道桿子碰到塘里的爛木棍。犯了大錯了，我都翹著屁股準備挨打，可是大人們這次出奇的和善：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寫著這些兒時的故事，我的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揚，那時的日子陽光，純真，激烈，躁動，歸根到底確是美好。

仍然在為那只慘死路邊的天牛惋惜，我知道他其實有自己的夢想，他想飛，他想回到他出生的大自然，他也想遠離噪雜的城市，他想追求那個寂靜單純的夢，只是，陽光照進現實后，夢想開始稀釋，他再也回不去……